苦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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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加云】时间刻印

90%初加云+10%迪云



Giotto微笑着把面面相觑的两个人推出会客室,砰一声关上房门,尴尬的气氛随之奇妙地沉寂下来。

邀请Alaudi参观马场是Alfred的心愿,等到和同盟家族的会面结束,关闭工作状态,一如既往嬉皮笑脸却又不抱希望地提出邀约,没想到获得的答复竟然是同意,提前委屈的表情被硬生生打出个措手不及。


从前太多次的冷淡拒绝还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开口前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甚至还早几天就预约了当日下午为爱马更换蹄铁的师傅。

有点冷场,不过僵局很快就被很擅长活跃气氛的男人打破,神秘兮兮凑近询问对方有没有亲眼看过修剪马蹄,Alaudi只是哼了一声算作应答。

干脆到时候把修蹄师傅请回去,亲自上阵也是久违了,说不定还能借由炫技让Alaudi高看自己,关系更进一步也不在话下。乐天派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也不去管对方的微小抗拒,牵着手指就往接送自己的马车上带。

 

加百罗涅名下的马场确实是一个悠闲放松的好去处,Alaudi默想,如果Alfred能够闭上那张时时刻刻停不下来的嘴的话。

一路忍耐,只想着骑上马背后呼啸的风声就能把聒噪吹散音量降低。

他难得应约不是出于对马匹的兴趣,只是讨厌那个黑发的家伙总挂在脸上的礼节性笑容,偏偏要看到对方超出预期时露出猝不及防的真实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走过肥沃的牧草,马圈里或站或卧十来匹骏马,最吸睛的就是纯白色的那匹,它也注意到主人和贵客来临,极有灵性地小跑近矮小栅栏打个响鼻作招呼,前蹄刨了几下地示意想要出去放风。

马房的味道很重,Alaudi不喜欢沾染任何气味,稍微站远了些,可周围都是马粪和干草混合着泥泞的黑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不远处有树荫的地方,环抱双臂看着Alfred喊着“Modena”亲昵地和白马贴上了额头。
拍了拍马鬃,Alfred开始如数家珍地解说每一匹马的血统、名字和习性,满心希望Alaudi也能喜欢上他的朋友们和骑乘时四方涌来的自由的风。


大部分成马已经在组建家族初期贩卖一空,留下的都是伴随着共同成长的玩伴,他一向偏爱热血统的悍勇纯血马,而Modena是在十岁生日时父母的礼物,今天原定的日程正是要为它护理蹄铁。
不过,就算亲密相处十二年,也深知它比其他纯血马更温和的性情,但在母马怀驹期间还是要穿上护具以防万一。

这家伙,穿着皮质护腿好像套了一条开裆裤,Alaudi面无表情地想。看着他熟练半蹲抱起白马后蹄,脑海里浮现马腿因为疼痛而挣扎向上蹬腿的画面,又因同为男性而设想到的疼痛皱了皱眉。

很可惜这个场景到最后都没有出现,他啧了一声,在Alfred装备完成起身时,表情又迅速切换回平静模式。

 

Alfred把Modena牵出马圈拴在木桩上,不再耗时费力捆住四肢,满脑子都在盘算快速完成后邀请Alaudi骑马巡游时应该用什么遣词造句。
Alaudi对修蹄工序确实没什么兴趣,倚着树干抱着胳膊,抬头眺望天空里自由漂浮的云和啁啾啼叫的小鸟。
“有条古谚语,你应该也听过吧?少了一个马钉,丢失一个马掌,丢失一个马掌,亡了一个国度,我可不愿做治军不严的查理三世。”

Alfred想逗Alaudi说话,一如既往没得到任何回应,只能耸肩吐了吐舌。


那边的云像小鸟,这里的又像针鼠,白纱制成的小动物们在天空里奔跑。Alaudi正迷醉在浩瀚碧空感到眩晕,午后的阳光突然破开云层,光线变得刺眼,只能又看向那位不知何时闭上嘴认真干活的修蹄匠。
他很少见Alfred专注完成一件事时的表情,有时甚至会因为他太常笑得人畜无害而忘记这是一位手段狠辣做事雷厉风行的黑手党首领,如果洗去他面颊上和掌心里沾染的血色,反而更像街边巷尾的邻家小哥,天生自来熟和任何人都像从小相识一样熟络。

Alfred撬开了固定旧蹄铁的钉子,柔声安慰后半蹲着抱起Modena的后腿,一点点为它削去马蹄中间的泥土和角质层,接近两个月积攒的脏污粪土和干燥马草不少,花了很大力气才清理干净。

再用平口钳把蹄甲修剪平整,换上锉刀准备打磨时Modena回头看了看,伸长脖子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扯咬主人的发带,Alfred假装生气地抬手,往淘气鬼的脑袋上轻拍了几下。

白马不肯放弃,在主人继续工作时又叼起黑色的发尾咀嚼,Alaudi看着,忍不住唇角上翘。男人又开始手忙脚乱推搡着白马的脑袋,活力又阳光,那种无奈又宠溺的笑容总让他恍惚间忘记彼此的黑色身份。

自从Giotto介绍初遇,再到被Alfred缠上以来,他偶尔也会在放空时考量,如果是在和平年代相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怎样,对方依旧穷追猛赶么,自己又会不会走近一步,不过那些都是战乱年代中一转念间电光火石的想法而已。

炉灶熊熊燃烧,把蹄铁烧得通红,Alfred手握铁锤比对着马掌调整形状,锤击间火星四溅,覆上蹄甲时浓烟滚滚,待烟雾消散后确认它们被烫得严丝合缝,才细心钉上钉子,捶弯暴露在外的钉尖防止它划伤自己,再蹲下耐心刷上一层护蹄油。

精健的小臂肌肉因为繁复动作隆起又卧下,为避免沾到脏污而卷起的白衬衫露出半截烈马纹身,上面的青色火焰部分又因为轻薄衣料被汗水浸透若隐若现。


当Alaudi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对方看太久甚至忘记眨眼时,刚想脱身离开就猛然撞上了灼热的视线。

“等Modena生了小马驹,我想请你为它取名。”

Alfred正擦着汗抬头望向他,坦诚又庄重地将自己的想法和心意全盘托出。晶莹汗水顺着硬朗的下颌线滑落,暗金色的眼瞳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摄人心魄的光。
心跳猛然加速一拍。

Alaudi径直走近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泥沼,俯下了身。


云层逐渐遮蔽整片天空,白色轻纱制成的小动物们群聚起来,静静地见证初生的轻吻。

 

又该如何形容那番盛景呢。
经由生着尖刺的花茎通往蕊粉深处,独自享受绽放玫瑰的馥郁芬芳?或是将精致糕点优雅缓慢地品尝,再不顾体面以舌苔舔去最后的星点砂糖?
剥离裹挟一切的黑色,沿途顺着山川峰谷抚摸那些柔软且绵密的细雪,纯白雪夜在掌心融化。足以听见雀鸟低鸣的声音,恍惚间已经到了报春时节。

高山低谷里晶莹的冰雪化为春水,点点滴滴沿着溪流汇入地势低处的海谷,临近涨潮时分,浪潮轻柔拍击着海岸线,像是恋人久别重逢的近乡情怯。
将雪山拥入怀中,吻它生长着的花树,吻它未开的骨朵,似乎就能将霜冻捂热,让温暖更早前来。
春季降临的山谷会有野马奔腾吗,会吧。无人幽径为它让步,跑动间虚影像是到处燎窜的黑火,肆意追逐着怕生的蜂蝶,横冲直撞,矫健勇猛,也没谁能比它更清楚哪处的青草最鲜美可口。
谷中栖息的雀鸟因此受到惊扰,盘旋飞落用翅膀尝试着触碰海里的春潮,又被其中暗涌的激流烫得发出婉转啼叫。
海浪戏弄般轻抚着礁石,将乳白的珍珠似的浪花洒满它全身,波纹荡漾着扩散,给无情的岩岸也添上几分动摇。

潮涌一阵急过一阵,最高的波浪像滚动的山峦声响几乎盖过鸟鸣,先前的浪花已然力竭,只能在搁浅地翻涌着洁白的泡沫。
海面上骤然升起一颗星似的烟火,群星无声破碎,那瞬间将天地万物映成同样的白。
夜幕又再次缓缓笼罩,潮水渐退,明月散发金色的冷光,一切重归寂静无声。
而黑暗中烙着繁复纹身的左手撩起凌乱的浅金色额发,最后心满意足在对方汗湿的额角落下一吻。


两枚指环为了防止划伤彼此被丢在床头柜上,交叠着静静地注视一切,黎明前粘稠的夜幕就像时间蓦然停滞一般听不见任何声响。
他们最终也没有一起骑马,Alaudi在天亮前就已经离开了。

 

Alfred没有活过四十岁。

那是一场有备而来的偷袭,城镇里被安插了眼线,敌人在乱枪扫射后将恶意指向无辜受惊的孩子们,吃准了他会为平民挡下危险。

子弹飞啸打旋击碎胫骨,一击得手又再次射穿颈侧和胸腔,最后在雪地上溅出一串蔷薇似的鲜红血迹。
再精心呵护的雪,终究会在某个清晨融化露出下面蛰伏的蓓蕾,春花开后笑过夏季,又在秋日结果,果实腐烂时将种子潜入泥土,在被新雪覆盖整个冬日后,又会在第二年春天绽放新芽。
最初的最心爱的那枚雪花,在掌心化为水汽蒸腾着汇入云层,凝聚成雨云坠回大地。或许那朵雪花就是此刻睫上欲落未落温柔的雨,或许跌入了泥塘等待下次轮回,又或许它依然在云卷云舒中自由漂浮,但无论以各种方式,终究还会再次重逢。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世间万物都是如此更替,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云雀被迪诺用“该不会——恭弥是害怕从马上摔下来吧?”这种破烂借口成功挑衅,在假日期间乘着私人飞机驾临意大利,只是在加百罗涅日渐繁荣的马场上试骑过几次,就以卓越的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掌握了驾驭技术。
“这匹马叫什么名字?我很喜欢。”
云雀在假日没有披着往日的招牌立领外套,身穿白色衬衫单手牵着缰绳,松开几粒纽扣刚好露出挂着指环的金属颈链,正好整以暇用手指梳理身下白马的鬃毛,他已经足够可以快到和从小就有马术课程的迪诺并辔齐驱。
“它叫Scuderia,先祖把这条血统的马驹都命名为Scuderia。”
被询问时迪诺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又突然为满腔的自豪感驱使立刻开口回应,时常想在云雀面前端老师架子的男人孩子气地舒展了双臂,迎接前方四面八方涌来的自由和平的风,鼻尖莫名的酸涩随着深呼吸完全消逝。
汗水脱离跃动着的金色发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好像怎么也亮不过他扬起的笑容。云雀眯眼想着,但日月可鉴,他是永远都不会说出这一点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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